与日满官员合作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
能有此番境遇已经颇为不易,其主要原因还是在于,诊所是有很高的技术壁垒。
韩医生才是重点所在,若非韩医生难以替代,按照日满官员贪得无厌的性格,只怕早就想要将韩医生与徐南钦踢出局。
你说明明大家都有的赚,何必做到如此地步?
日满官员的贪婪,超出想象。
甚至池砚舟都想要劝徐南钦,日后若是真的要被踢出局,倒不如放弃利益干脆离开,免得遭遇危险。
但目前事情还未到这一步,所以他没有提过。
再者他在警察厅内地位水涨船高,对徐南钦是有帮助的,诊所背后的日满官员,不看僧面看佛面,也要有所顾忌。
再者说诊所的特殊性,让其还算是稳定。
无非就是利益你不能更多染指罢了,但在池砚舟看来,这些也已经足够。
起码比徐南钦最早从事皮货生意时好的多,现在外人都说你赚的盆满钵满的,也不算是夸大其词。
吃完饭各自回房间休息,徐妙清近几日也忙,应是第三国际方面有所安排,只是池砚舟很有眼色没有多问。
牵扯到各自组织内的任务,理应有一些距离感,这是双方的默契所在。
休息一夜第二日池砚舟早早出门,今日要去运动场锻炼,顺便和幡田海斗见见。
搜捕工作结束,幡田海斗便也空闲下来,按照对方自律的性格,多数情况下都会在运动场打熬身体。
果不其然池砚舟过来时,幡田海斗都已经大汗淋漓,池砚舟一言不发融入其中。
结束锻炼确实通体畅快,池砚舟擦拭头上的汗水,笑着说道:“师兄身手日渐加深,我这是拍马都追不上。”
“持之以恒。”幡田海斗觉得没有什么捷径可走。
今日池砚舟没有主动去聊视察团一事,避免幡田海斗觉得你有些刻意,无非就是闲聊。
前去警察厅途中,池砚舟说道:“有空我请师兄吃饭,嘉奖已经下达,现在吃什么都没有问题。”
幡田海斗同样笑着说道:“我的嘉奖也同样下达,还是让我请你吃饭吧,毕竟这一次的任务,要多谢你。”
“师兄客气,和我没有关系,都是上面的安排罢了,不过师兄非要请我吃饭,那我也不会拒绝不是。”
幡田海斗闻言倒是略带宠溺的看了池砚舟一眼,表示吃什么随他挑。
这等眼神让池砚舟有些恶寒,但也是他的目的,不就是为了拉近关系吗?
至于吃什么?
冰城饭店数不胜数,只可惜近来日本人管控粮食,导致很多饭店都只能关门歇业。
甚至其中不乏一些老字号。
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
连粮食都不给你,你这饭店还如何经营?
可笑至极!
最终池砚舟也没有挑选什么高档次的地方,而是选择了一处日本人经营的饭店,但并非日料。
厨师都是当地人,口味还算不错。
预定的时间就是今夜,幡田海斗主要是无聊,只要特高课没有任务,他是每天都有时间。
一个人吃饭更是没有意思,所以择日不如撞日。
回到警察厅特务股内,池砚舟洗漱后坐在办公室休息。
昨夜与宁素商相见时,他也将让漫漫调查荟芳里一事告知,但因为目前什么都不知道,所以就提了一嘴。
宁素商仅是让他有了后续消息之后,再行汇报。
但漫漫这里目前还没有送消息过来,想来调查是不会如此之快的。
那芷琪原本是想要去荟芳里,帮漫漫一臂之力,但池砚舟给拒绝了。
毕竟你那芷琪就不是荟芳里的人,你出现在荟芳里很突兀,若是被地方分室成员察觉,反而是麻烦。
虽说你警察厅特务股想要调查掌握更多的信息,这个行为本身是没有错的,但对方是地方分室的人啊。
你既然识破了对方的身份,还敢这样深入调查,你要作何解释?
很多事情可以做,但不能放在台面上说。
池砚舟思索片刻,起身去见盛怀安,他觉得还是将这件事情向盛怀安汇报一下为好。
“报告。”
“进来。”
“科长,属下昨夜前去荟芳里见漫漫,她有一事汇报。”
“何事?”
“说是想要在荟芳里开设园子,方便情报收集工作的开展。”
听到这句话,盛怀安反倒是来了兴趣,对其问道:“你怎么说的?”
“属下给拒绝了。”
“为何?”
“觉得比较容易招惹麻烦,毕竟我们求的是情报,荟芳里求的是利益,现在我们是各取所需。
可如果我们也开设园子,那么就不是单纯的求情报,动了别人的利益,总归是需要承担一些麻烦事,属下觉得得不偿失。”
看到池砚舟能理智分析这个问题,没有被利益冲昏头脑,盛怀安点头说道:“确实不是明智之举,但漫漫能处处为你考虑,倒是难得。”
闻言池砚舟有些尴尬说道:“科长您就不要开属下的玩笑了。”
“人不风流枉少年。”
“属下没有这个心思。”
“是没有这个心思,还是徐家这里对你帮助很大,又和日满官员联系密切,你担心后院失火?”
面对盛怀安的调笑,池砚舟干脆不做回答。
看来盛怀安这两日得到嘉奖,心情也不错,不然哪有空打趣池砚舟。
等盛怀安说完之后,池砚舟直接转移话题说道:“属下昨日见漫漫的时候,看到了两名地方分室的成员,也去了荟芳里的一处园子。”
见池砚舟认怂,盛怀安就没有揪着不放,听闻他现在说的问题,也是好奇问道:“他们去荟芳里做什么?”
“属下也不太清楚,但感觉不像是寻欢作乐的样子,于是安排漫漫暗中留意一下。”
对于池砚舟明明知道对方是地方分室的人,还敢让漫漫去留意的行为,盛怀安没有觉得有何不妥。
他在特务股股长的位置上时,遇到这种情况,决定和池砚舟肯定是一样的。
且他肯定不会将事情告诉科长。
池砚舟现在和他唯一不同的就是,将事情汇报给了科长。
盛怀安说道:“让漫漫小心一些,不要招惹麻烦。”
“是。”
盛怀安没有说不能打听,只是说要小心一点,换言之就是在安全的情况下,他也想要知道地方分室在做什么。
但是如果说有被发现的可能,他宁愿自己不知道地方分室在做什么。
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可以调查,但如果有被发现的风险,就立马结束调查,便是这样的意思。
不要自找麻烦便可。
汇报结束后池砚舟便从盛怀安办公室内离开,汇报给盛怀安自然是有一定的隐患,主要是担心漫漫这里真的调查到了什么。
可你不汇报的话,隐患只会更大。
且池砚舟的想法是,这个任务是地方分室的,就算是漫漫调查到了什么内情,盛怀安也不可能插手,无非就是了解一下。
那么只要盛怀安不插手,池砚舟就有机会送出消息,总体而言是没有影响的。
无非就是地方分室的任务,如果出现问题,盛怀安会不会怀疑罢了。
这个是后话。
要看具体内容是什么,再看地方分室的任务失败是如何失败的,等等一系列的问题,才有可能去判断盛怀安会不会怀疑。
所以此刻池砚舟没有去管这些,而是先看眼前的问题,其他的等漫漫真的调查到端倪再说。
同时他也是想要找机会,和纪映淮交谈一番,看看军统到底有没有调查清楚视察团的事情,不然这个未知的问题,总是让人不得安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