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州知州衙门，杨垂屹在大堂里来回走着，不时看向外面，脸上满是焦急。
王楚天还没亮就出发了，但现在已经未时末了，竟然还没回来。
抬头看到杨开武正在聚精会神看着文册，杨垂屹忍不住问道：“爹，你怎么还有心情看这些东西？”
杨开武抬起头，似乎有些纳闷：“为什么没心情？”
“王楚兄弟到现在还没回来，你难道不担心？”杨垂屹道。
杨开武恍然大悟，随即笑了起来：“我当然不担心。”
杨垂屹不由得满脸不可思议：“爹，你难道忘了王楚兄弟帮我们……”
杨垂屹没说完，便被杨开武打断：“我当然记得，只不过我认为王楚这一趟去安南很安全，所以才不担心。”
“安全？”
杨垂屹还是不解：“那些杀手可是说他们是安南人派来的！万一他们准备了陷阱，王楚兄弟不是很危险？”
“陷阱？”
杨开武一阵无语：“什么陷阱能比十万大军更厉害？”
杨垂屹不由得一怔。
他这才记起王楚从安南十万大军中杀回大楚的事。
杨开武接着道：“更何况，从这里去安南本就需要几个时辰，现在没回来不是很正常？”
“如果王楚申时末还没回来，那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，但现在才是未时末而已。”
杨垂屹想了想，这才稍稍放心一些。
半个时辰后，外面传来一声通报。
“大人，王公子回来了！”
“看看，这不就回来了？”
杨开武哈哈一笑，赶紧来到外面迎接王楚。
一起回到大堂内，杨开武便道：“王楚，怎么样？和安南有没有关系？”
王楚摇摇头：“没有关系。”
杨垂屹不由得勃然大怒：“这些刺客好大的胆，竟然这么嫁祸其他人！”
杨开武也心有余悸。
幸好王楚之前慑服了安南，对方才能如此配合。
否则的话，说不定会挑起两国争端。
松了口气的同时，杨开武又皱起眉头。
虽说不是安南那边的阴谋不会挑起两国争端，但指使的到底是谁，却又成了新的难题。
王楚去安南的时候，他和杨垂屹审问过刺客，发现那些刺客竟然全都是口不能言的哑巴，而且一致表示是安南人指使他们的。
甚至用刑之后，这些人也依然没有松口。
显然，这些人都是死士！
想要从这些人身上找到突破口，基本上不可能。
想来想去，杨开武只好问道：“王楚，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？”
王楚眯起眼睛，道：“董履程有嫌疑，京城那边也有嫌疑！”
“什么？！”
杨开武和杨垂屹两人齐齐惊呼一声。
王楚提到董履程他们并不意外，但京城？
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！
“王楚，有些话可不能乱说。”杨开武提醒道。
虽然他不会将王楚这番大不敬的话上奏，但若是被一些小人听到，必然会引来一番麻烦。
更何况，从这段时间的情况来看，杨开武觉得朝廷对王楚并没有多么大的杀意。
想到这里，杨开武便道：“王楚，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说清楚为好。”
杨垂屹听的一头雾水：“爹，你要说什么？”
王楚大概猜到杨开武要说什么，淡淡一笑。
正好趁着这次机会，将楚帝对他的态度彻底说明。
“王楚，你刚到凉州的时候，我也觉得朝廷对你和平北王太过分。”
“但后面的一些事，比如撤职赵季高、拿下吴达通，甚至提拔我成为凉州知州，似乎并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我觉得，朝廷如果真的要对付你，这些事完全没必要做。”
杨开武说完看着王楚：“你觉得呢？”
“杨大人，你觉得朝廷撤职赵季高，拿下吴达通是什么愿意？”王楚反问道。
杨开武一愣，有些诧异。
自然是因为朝廷发现了这两人的不称职和欺上瞒下。
不然的话这还能是什么原因？
王楚摇了摇头：“杨大人，这不是真正的原因。”
“那是什么？”似懂非懂的杨垂屹插嘴道。
“是因为朝廷知道我的实力。”
王楚当即将来凉州路上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，听得杨开武和杨垂屹满脸不可思议。
“竟然还有这些事！”
杨开武脸上神色不断变换。
也就是他对王楚相当了解，知道王楚不是信口开河的人，换成其他人，他肯定要怀疑一番。
“所以撤职赵季高也好，拿下吴达通也罢，根本原因是为了安抚我，怕我鱼死网破。”
王楚淡淡的道。
“嘶——”
杨开武和杨垂屹两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要不是王楚今天将事情说出来，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赵季高、吴达通甚至他的参将知州职位，全都是因为才有的变化！
沉默半晌，杨开武缓缓道：“如果是这样的话，那朝廷的确有可能。”
“王楚，你准备怎么验证？”
王楚眼中闪过一道精光。
杨开武说出这番话，说明他支持自己了。
“朝廷那边太远，暂时不好验证。所以现在的办法就是排除法。”
“如果不是董履程，那就是朝廷。如果是董履程，那就不会是朝廷！”
杨开武重重一点头，随即皱起眉头。
这些刺客看起来并不会指认董履程，董履程也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是他指使的，该如何是好？
想来想去，杨开武最后还是看向王楚。
“王楚，你说要怎么做。”
王楚脸上浮现一抹冷笑：“带着刺客们上门！”
“上门？”
杨开武吃了一惊：“他肯定不会承认，到那时又该怎么办？”
王楚眯起眼睛：“这次过去，并不是要他承认。”
“恩？”
杨开武和杨垂屹全都一脸愕然。
不是为了让董履程承认，那是为了什么？
王楚冷冷一笑：“杨大人，你还记得我说过朝廷对我现在的态度吗？”
杨开武一怔，随即恍然大悟。
“你是要震慑董履程？”
“不错。”
王楚脸上闪过一抹肃杀之意：“不仅是震慑，还要当着他的面将这些杀手杀了！”
对于王楚的提议，杨开武很快同意下来。
王楚的确不能随便杀人，但他身为参将，完全有全力杀死一些穷凶极恶之徒！